玉珠峰位于青海格爾木市南160公里的昆侖山口以東10公里處,是昆侖山東段最高峰。這里高寒缺氧,全年降雨量僅200毫米,年平均氣溫僅為零下5攝氏度,最低氣溫可達零下30攝氏度。
在海拔4200米處,有座西大灘加油站,曾是青藏公路沿線海拔最高的加油站,得名“天路輸血站”。站經(jīng)理顏世秀因常年經(jīng)受玉珠峰猛烈的風(fēng)吹日曬,和同齡人相比顯得蒼老很多,所以大家都叫他“老顏”。
今年是老顏在這里堅守的第13個年頭。他說:“我會一直干下去,一定會。”
他和妻兒上山安家了
西大灘加油站屬于青海銷售格爾木分公司。站前就是玉珠峰,道路不算寬敞,車輛川流不息,貨車占多半。
司機們風(fēng)塵仆仆,有的跑累了在這里續(xù)上熱水,臨時休息一會兒;有的加完油就和老顏聊會兒天;有遠行的,老顏就順手塞幾個油餅;有要等車的,老顏就讓他進站喝杯奶茶……這是在西大灘加油站里經(jīng)常能看到的場景。
“我會一直干下去,一定會?!闭f這句話的時候是2010年。顏世秀從老鄉(xiāng)口中得知中國石油在招工。來不及確認消息,他就鼓起勇氣辭掉裝卸工的工作,和幾個老鄉(xiāng)從青海省海東市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出發(fā),一路打聽,來到了青海銷售格爾木分公司門口。
說明來意后,領(lǐng)導(dǎo)提醒他,因為工作地點海拔高、氣候惡劣,在他之前來的員工都陸續(xù)離開了。但顏世秀沒有多想,馬上回應(yīng):“我會一直干下去,一定會?!本瓦@樣,他成了西大灘加油站的一員。
當(dāng)時,這座站每天的汽柴油銷量不足1噸。沒過多久,跟顏世秀一起來的人陸續(xù)離開了。面對窘境,他對自己說:“中國石油能在這里建站,肯定是有用處的。”于是,他不僅自己留下來了,而且在最缺員的時候把妻子和兒子一起接到加油站,一邊生活,一邊工作。同伴們都下山回家了,他卻和妻兒上山安家了。
骨子里硬氣十足的老顏從未想過要放棄,他和家人一起安穩(wěn)度過了3個月的適應(yīng)期。門前的玉珠峰常年被冰雪覆蓋,老顏的內(nèi)心卻愈發(fā)火熱。他堅信,自己一定能在這里闖出一片天地。
“有事找老顏”
2011年11月的一天早上,顏世秀突然聽到有人呼叫:“師傅,趕快來救火,快呀!”他來不及多想,就帶著滅火器奔向起火地點。火滅了,“有事找老顏”的口頭禪開始火了,小站口碑好了,銷量也增加了。
銷量增加了,人就更忙了,吃飯總趕不上飯點。他的妻子羅桂蘭隔三岔五就炸油餅、煮奶茶,老顏隨時都能拿起來充饑。看到趕路的司機和自己一樣,忙起來饑一頓、飽一頓,老顏就順手把油餅塞給他們。
“你家這油餅炸得可真香,我隔著老遠都聞到味兒了!”從蘭州到拉薩路過此地的油罐車司機停留了一下,老顏趕忙拉住他,給他拿了幾個油餅,端給他一杯熱騰騰的奶茶。免費供應(yīng)的油餅和奶茶成了西大灘加油站的一塊招牌。
2013年冬天,顏世秀的大兒子突然得了重感冒,由于天冷、缺氧,還沒來得及下山治療就離世了??粗湛盏墓の唬伿佬愕膬?nèi)心第一次動搖了:“是不是不該留在這里?”可看到人來人往的加油站,看到接過油餅和奶茶后司機們感激的笑臉,他又覺得自己沒錯。
大兒子留下的空檔得有人來填,老顏想到了正在準備高考的小兒子吉元。本以為年輕氣盛的吉元肯定不愿意來,沒想到他一句推脫的話都沒有,毅然接下了哥哥的工作,代替哥哥守護著這座“天路輸血站”。
2022年9月的一天,晚上11時,老顏接到司機朋友的求救電話。得知5公里外發(fā)生事故,他立即驅(qū)車前往事故現(xiàn)場??粗T诘┫Φ膫?,老顏拽過氧氣瓶,湊在傷者嘴邊緩緩補氧,同時輕拍著他的肩膀,嘴邊還不停地對傷者念叨:“可千萬別睡著啊……”山口的寒風(fēng)里夾雜的小雨如冰刃般落下,老顏一動不動地陪著傷者等待救援。山里路不好走,又下著雨,一個多小時后,消防隊和救護車終于趕到了。
“有一天,如果我們遇到困難,周圍都是冷漠,那該有多難過……”這是顏世秀的父親對兒時的他說過的話,老顏至今銘記于心。
“這里不光有加油站,還有家”
“快找個棉衣套上,千萬別感冒?!?月13日,記者剛進站,老顏就一邊拎過行李,一邊叮囑道。
今年,老顏離開加油站下山了兩次,一次是學(xué)習(xí),一次是看病。
今年6月初,老顏被安排前往大慶學(xué)習(xí)。過山車似的海拔變化,讓年過半百的他患上了感冒。高原上的感冒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好不了。
6月下旬,玉珠峰迎來了入夏后的第一場大雨,堵好“大門”才能守住小站地下電路的安全。老顏拽起厚棉衣包裹住頭,沖進雨里進行封堵。雨水順著他的嘴角灌進脖子里,加上雨勢越來越大,棉衣很快就被雨水澆透了,緊貼在身上。這場大雨讓感冒沒有好透的老顏住進了醫(yī)院。
醫(yī)生建議老顏至少休息半年后再上山工作。但是,站上的替班員工因為業(yè)務(wù)不熟,總是詢問他。老顏說:“‘家里’瑣事多,讓別人打理上手難,還是我自己來吧?!?/p>
就在領(lǐng)導(dǎo)電話詢問病情如何、什么時候出院時,老顏的回答是:“我已經(jīng)在站上了?!痹瓉?,他只在醫(yī)院住了8天就匆匆出院。
“你還在這里?換個地方吧?!敝览项佭@兩年身體不好,大家總會用這樣的話來關(guān)心他。堅守13年,他早就和常年往返于這條路上的卡車司機成了朋友。
“不在這里,我還能去哪里?”顏世秀說,“這里不光有加油站,還有家。”(記者 沈生蓮)
轉(zhuǎn)自:中國石油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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