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造物之美》周華誠著廣西師范大學(xué)出版社
2009年秋天,第一次去日本旅行。出發(fā)之前,羅列的心愿清單中,其中一項必須要打鉤的就是芥末味的冰淇淋。
等終于抵達(dá)靜岡,還來不及細(xì)細(xì)看看這座城市,迎接我們的卻是臺風(fēng),路徑肆意,想著好不容易才有的旅行,不甘心只是在酒店里喝咖啡,還是欣欣然地出門了。
受鼓舞的是,冰淇淋店并沒有因臺風(fēng)歇業(yè),等舔到甜筒上的芥末滋味,舌頭激靈了一下,得到的同時,失去的是被風(fēng)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刮走的近視眼鏡。想到那一次旅行,總是有些好笑。覺得那口芥末,就像是青春最后的一點掙扎,“將作春衫稱少年”。
而如今如果要再出發(fā)去日本,心愿清單里必填的一定是3克小麻糬。自己平時也是很喜歡下廚房的人。但無論是做蔓越莓餅干,還是紅豆團(tuán)子,都從來沒有完全按照食譜上的計量精確計之,誤差在5克有余,總是馬虎著過去。但,大概是因為原材料好,送到嘴巴里去,有挑剔,也微不足惜,總覺得誠然世事都可原諒。
直到讀到這一以貫之了1000年的3克小麻糬,因為了解了3克的輕微,更加覺得這其中的來之不易。
講述這3克小麻糬故事的,就是這本《造物之美》,開始看這本書時,窗外正是一團(tuán)雨氣。
起初,只是潺潺的雨聲,等一頁一頁讀下去,烤熟麻糬的“噗噗”,煮米飯的“咕嘟咕嘟”,刨木花的“嗤嗤”……跟著周華誠老師的筆端,穿行在匠人工坊,不論是小巷子,還是大公司,字里行間,都透著一股子專注的靜氣。
這些看似簡單而又不同尋常的營生,都近乎是一件事做了一輩子,甚至幾代人做了幾輩子,他們都是和自己賽跑的人,也許起初,只是支一個攤子,并不知道能畫多遠(yuǎn)的地圖,只是時日已久,發(fā)現(xiàn),這也許是自己和自己、自己和世界相處中最怡然自得的方式,于是,不愿放棄。
有點溫暖的是,讀著讀著,發(fā)現(xiàn)書中有兩樣物件,曾經(jīng),都被我當(dāng)成禮物送給過最親愛的人。其中之一就是貓王收音機(jī),春節(jié)時送給爸爸、舅舅、閨蜜,收到的人都說小東西招人喜歡、精致,很久沒有聽過廣播了云云。
再有,就是松下電飯煲。結(jié)婚前,媽媽休了年假,從老家來杭幫我置辦新家當(dāng),首先買給我的就是松下電飯煲。每每飯快熟時,屋子里都會彌漫著一種讓人舒服的米氣,有些熱騰騰,但又覺得晶瑩異常,因為有了會呼吸的鍋,應(yīng)運而生有了會呼吸的米飯。就像若你遇對了人,也會喚醒你內(nèi)心最好的品質(zhì);若米遇對了鍋,也會履行作為米最重要的表達(dá)。
即使這本書里提到的一切,都與你的生活毫無關(guān)聯(lián);即使翻開這本書的前一秒,有些心灰意冷,或是百無聊賴,讀下去,還是會有動心的部分,尤其是正在做事的人,這本書不會告訴你明天具體要做什么,但它會告訴你,別人的每一天都在做怎樣的努力。當(dāng)你的辛苦,有了同伴,即使同伴只是書中人,也會獲得不再孤單的勇敢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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